y双海

 【Don't Blink别眨眼】
分级：正剧PG-13
配对：盾铁Stony
引用：DW的哭泣天使梗，没看过不影响阅读。
梗概：MCU世界 铁罐被哭泣天使扔到队长豆芽菜二战时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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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更了一个月，真是抱歉。
写这章的时候，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默。

（14更：你是独一无二的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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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草坡上站立着，他们彼此注视，抑或是Tony更为热切地望向Steve。夕阳从二人身侧描绘出两道影子，沿着脚印来处伸展又交叠。犹如相伴而生的顽石，天地交接处摇摇欲坠的黄昏与呼之欲出的清晨混淆不清，指尖变得滚烫，空气微凉，连眼角都沾染了浓烈的幻影。

    他向前踏一步，他们会距离更近，他的额头甚至可以感受到大兵沉稳的呼吸。

    “直觉告诉我，我一定错过了很重要的事。”Tony听见对方那么说，“你在哭泣。”

    是啊，他的眼泪不知何时正溢满眼眶，争先恐后地夺路而逃，只在滑落之前留下点可怜兮兮的温热。Tony睁着那双大眼睛，站在那儿，感觉心口长久以来的完美伪装被人用什么掀了一把，顿时只剩一个可怖的空洞，呼啦啦灌着风。

    他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，没有别开视线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开始害怕，Steve的表情看上去正用什么超级英雄的四倍视力将他由内而外看穿，整件事情将会变得不妙起来：“该死的沙子迷了眼睛，快帮我看看，完美先生。”

    Steve的眼神茫然着，迷惑着，抑或是即将沉沦于此，Tony处在逆光并不代表他身处黑夜，一切都是那么了然于目。可他无法再深究下去了，即便是他们的胸膛近到差点就能紧靠彼此。Tony实在显得过于拘谨与小心，而且还用了非常不高明的掩饰手段。

    “你想谈谈吗？如果现在往回走，可以赶上夜间集合哨。”

    Tony扬着嘴角笑起来，Steve说话的方式总是古怪又刻板，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幽默细胞，一点也不。

    “我只是，想起了我的亲密老友。”他深呼了一口气，选择了这个开头。

    Steve依旧皱着眉头，似乎是在回忆他们曾一同去购物时，Tony提起过一个人：“是J？那个给你递甜甜圈的——”

    “什么？不……我是在说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，一个无聊透顶，又令人心烦的人。”

    Steve的眼神沉甸甸的：“但你想念他。”他一针见血地指出，Tony甚至觉得他有点残酷了。

    “我们确实太久没见。”

    “那么你应该去找他，至少给他写封信。”

    Tony懊恼地扬起头：“不——我们在吵架。”

    “可你依然想他，”Steve沉重地说，带着莫名的气恼，“你的确需要跟他谈谈，朋友之间的矛盾每天都会有的，可那并不能改变你们的关系。如果他……对于你来说真的足够重要，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
    这下Tony的嗓子里几乎是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了，他的脚下开始挪动——向回程的方向，仿佛地心引力正将他整个人向反方向拉扯，Tony想要停止这场愚蠢并毫无用处的谈话，他不该这么做，Steve依旧在这儿，可这不是他的Steve，他的Steve正在21世纪的某个地方等着他劝他回头，而不是面前这个。

    大兵很快赶上了他的步伐，他们往回走，脚下时不时传来踩到枯草树枝的嘎吱声，冷风扫过脖颈的时候Tony缩了缩脖子，他很少有这样和Steve单独行夜路的机会，而他不能开始讲话，那会让自己看上去更糟，显得多愁善感又脆弱，Steve会怎么说？

    “也许他也在想你。”

    好啊，看吧，他又要开始了。Tony固执地抱着胳膊，没有回头。

    “我也有个同样的好友，我们一起长大，从童年开始就形影不离。”Steve回忆着，而Tony开始在脑子里搜索那个名字，“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拉我一把，还在我之前参了军，参加过好几次前线战役。”

    “听上去是个好人。”Tony闷闷地说。Steve能有几个竹马？除了那个把他拐跑的“Bucky”？

    “我想他，但是没给他写过信，只是指望或许某一天能在军营里遇见。”Steve的双唇中溢出一声释然的轻叹，他的手塞进口袋里，双眼盯着前方，“我不希望战争成为任何关系之间的休止符，所以我得努力停止它。既然选择成为一名超级士兵，至少，至少我有这部分的责任。”

    事情再简单不过，Steve只是想劝服自己，不要走得太远，在一切不可控之前停下，完完全全的老冰棍风格。

   Tony立刻阻止了自己想下去的念头，选择了另一个较为安全的：“你会和你的朋友重逢的。”
   
    “谢谢。”Steve回答的声音依旧轻微，听上去甚至有些意不在此，他走在Tony身侧，略微偏后一点的距离，正好够看清对方的半张侧脸，而Tony似乎更不愿看向他，就只是向前走，他的身体紧绷着，摆出怒不可遏，又蓄势待发的那种虚张声势。

    只是一瞬，某个念头从天而降，击中了他，Steve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。显然Tony将自己视为某种格外重要的朋友，专门给他寄过信，还陪他进入军营。这就像个完美无缺的计划，或是种显而易见的依赖。就刚才，Tony避重就轻的举止，情不可抑的哭泣，被发现后的无奈，以及避开的视线，这一切的一切，就像个摊开来的谜底，让Tony恼怒，却唯独对他只字不提。

    “Tony，”Steve踟蹰了一下，“我很抱歉。”

    “为了什么？”

    也许这不是他的错，可Steve觉得他们之间得有人提出来，他绷紧下巴，以免让自己的沮丧从下一句话里露出马脚：“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但是因为我；我让你想起了你的朋友。”

    Tony猛地回过了头，他瞪着他，双眼在Steve脸上来来回回地反复巡回审视，他在确认那个答案。天啊，就是这样了。Steve知道自己说出了答案，一切是因为这个，因为自己让Tony忆起故人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为什么Tony已然将尽数的懊恼写在脸上，却没有丝毫打算弥补那段关系，要么他们彻底决裂了，要么就是Tony已经失去了对方——那是个对他格外重要的人，甚至远远超过自己——无论是哪一种，都令人绝望，Steve不愿这样想，可战争时期弥漫的空气总是将人们变得悲观。

    那一刻，Tony眼里尽是摇摇欲坠的悲伤与愕然，他的肩膀在努力摆正，可脸上却极不协调地微微颤抖，微微张开的嘴几乎用尽全力才咽回了那些慌不择路的烂话。

    这表情实在伤害到了怀疑者，Steve的心在揪紧，他吞咽了一下，也许是刚才的话有些偏差：“Tony？我并不是指责你——”

    “够了。”Tony的颤抖的声线透着恼怒，“这两者完全他妈的没关系，他完完全全比不上你现在这般完美无缺，可你并不是他！”Tony的身体向后退却，他摇着头，眼圈泛红，仿佛遭到了Steve的背叛，“即便你俩都他妈的是Cap，可我不会看走眼。谢谢你！”

    扭过头，连着身上的愤懑一起，Tony重新缩回那件宽大的军装外套里，激烈的情绪正反复冲刷他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。他被Steve惹恼了，自以为是的大兵总是以为他自己能看清一切，让人恨不得给他那张完美的脸来一拳。

    Steve意外地安静，这次他没有呛声回来，但Tony总觉得对方不只在生气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目睹了他情难自已的泪水。太他妈令人尴尬了，该死的老冰棍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，早知如此，他就应当少说点废话，立即往回走，也许还能在路上讲几个无伤大雅的笑话，足以撑到他们走回营地。

    可是Steve依旧没有说话。

    大兵坚毅挺拔的影子在他身侧，他们一言不发，绷紧身体，一场看不见的拉锯战在空气中来回摆动。

    Steve确定自己的的猜测合理，而Tony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。

    他只是为Tony对自己不够坦诚而生气。为他从未对过去提过只言片语而生气，也为自己只是因为和旧友相像才获得信任——显而易见Tony不曾给过其他任何人信任，Howard也不——那么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误会了。

    他们初见的情景历历在目，Tony看见自己时那副好笑又好气的样子，他与他勾肩搭背，想要陪他去军营报道，甚至在自己被转化为超级士兵后都能一眼认出自己。显然是瘦弱版的Steve Rogers令Tony产生了错觉，或许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像他那样的朋友，又或许是他需要一个像自己这样的。

    ——Tony的朋友一定和自己非常相像。

    ——Tony也一定把他看得很重要。

    这两个结论反反复复在大兵的脑海里出现，闪着加粗的亮色字体，警告他Tony在他身上找到了过去的影子；Tony想弥补这个，于是选择了对他寸步不离。

    Steve不知道Tony在想什么，天才的后脑勺看上去正写着“勿扰”的红字标语。而那拉紧的下颌线沿着苍白的唇边一直延伸入Steve探究的视线。Tony的衣服是从Steve的衣柜里随便拿的，大了两个码，此刻他头也不回兀自前行，脚步毫不迟疑，背影却透着孤独。

    Steve差一点就忍不住想要拥抱他。

    可他没那么做。

    Tony会厌恶自己，觉得自己在可怜他，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，但一切看上去，Tony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。

    Steve不知道天才的大脑和普通人冷却下来的时间是否对等，Tony脸上尖刻的线条随着夜幕的完全笼罩逐渐卸了下去，他们之间的战役宣告消亡，转而变成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。Tony梗在那儿的脖子放松下来，Steve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向了隐约闪烁的无尽星光。

    泥土小路不再像他们来时那般清晰了，稀薄的雾气若有若无地弥漫在远处某地。

    虫鸣不再聒噪难耐，霞光也不再耀眼夺目。

    Tony在Steve右手边，伸出手就能碰到的位置。

    就连影子也从地面消失不见，Tony只能靠微弱的脚步声感知Steve依旧在那儿。

    最后，在他们即将步入灯光照料的区域，从士兵那儿领了几口热汤和干粮，他们披着大衣回到空荡荡的军用帐篷里，Steve打开折叠好的被褥，Tony没有看他，只是将自己裹进两个中的一个，直到Steve去洗了把脸，换掉靴子，将第二天的演出服准备妥当。他关好门，确认临床的Tony没有声响，终于熄灭了那盏暖黄色的灯。

    特别待遇的美国队长，和他的专门监护顾问。

    Steve觉得自己最终被Tony选择了抛弃。

    直到一个闷声闷气的缓慢声音说：“他可不会在晚上和我散步，也不会和我看星星。所以。”

    “所以。”Steve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 你是独一无二的。

    Tony从来不会那么快进入梦乡，更别说此刻Steve就在不远的另一张床上。他盯着天花板，想起不久前自己被关禁闭的小屋，忽然觉得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 他的心紧紧关闭着，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。他知道自己在害怕，害怕Steve发现自己的秘密，不仅仅是那个大到改变世界时间线的，还有那个小到仅一人可知的。

    既然一切都改变不了，那么一切就失去了意义。

    他的世界总是喜欢这样，在他以为能够掌控全局的时候泼下那桶凉水，将自己从内到外淋个透，包括那颗猛烈作响的心脏。有那么一会儿，他甚至怀疑自己早已陷入了现实世界的昏迷，身边的Steve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虚假人物。那种，梦境里的反派人物，虚假敌人，整日就忙着想方设法膈应自己的存在。

    传统的通关做法是杀掉对方，或者杀掉自己。像电影里那样做个看破红尘的闪光人物，决然地做出个抉择拯救自己。

    Tony觉得自己迷失了。

    这次Steve就是那条分叉路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