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双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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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
    明楼侧了身子，让阿诚进来。

    也不知怎么了，大约是昨日噩梦作祟，总觉得阿诚比记忆中又消薄了几分，面颊侧过去，棱角清晰，好像手掌挨过去都能被那锋利的线条割出个口子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，明楼反而不似少年时纤瘦了，他总是容易长肉，虽然身姿还是一样的潇洒挺阔，可面上至少就圆了几分。平日里在外面他不愿提起，也没人说，今天见到小别多日的阿诚，突然就觉得这对比有些强烈。

    “大哥？”阿诚扭身关上了房门，却看见明楼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，表情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明楼的思绪被他叫了回来，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鬓角平整油亮的头发：“阿诚啊，总算是学成毕业了。以后的日子还长，我希望你也能慎重考虑再做打算。”

    阿诚跟着明楼走到沙发边，看着明楼坐下，一直没出声应答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有什么想法？坐下说。”

    阿诚有些为难地开口道：“大哥，早在我还在巴黎上学的时候，做出选择之前，我就细细考虑过了。可是国际形势如此，我总不能……总不能依然在巴黎。而且您跟我说，您要回上海孤军奋战，这太危险了，身边连个帮衬的人手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“阿诚！你冷静一下。”明楼招呼着阿诚别太激动，摆出了他驾轻就熟的长官脸，“你说的事情，我也不是没想过。现在国际上已经禁止hybrid child的销售和使用了，国内汪伪政府为了与日本人达成和平合作协议，早早地签署了hybrid child回收销毁决定。”

    明楼抬眼去看他，阿诚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半毫的恐惧与动摇。

    “我前两天就在国内，所有能查到的hybrid child都已经被带回76号销毁了。”

    “销毁？那和杀害有什么区别？”阿诚撇开了眼，看着一边的墙面，有些愤懑。

    宽敞明亮的酒店房间内，一多半的窗户都拉着帘子，光线暧昧错落地渗透进来，漫过了明楼大半张脸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向组织申请过了，阿诚，把你调回上海站。”阿诚闻言惊喜地回头看他，只见明楼阳光下的唇角微微上翘，似是安慰，似是笑容，“以后你就和我一组，只听受我的调遣。”

    阿诚努力地压着心里的欢喜，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，在伏龙芝即将毕业的时候，阿诚就已经在时不时地想怎样说服明楼让自己回到他的身边做事。

    不是他没了明楼就过不下去，也不是明楼少了他就无法前行。这个世界上，无论谁缺了谁都是能活下去的，但是他不乐意，不忍心，更不愿看到，明明是同一条君子坦途，明楼却只能自己孤身一人身处危机四伏的政治沙场。

    阿诚看向明楼的眼睛，那双正好被阴影遮盖，却炯然凌厉的眼睛。

    还在很小的时候，阿诚作为一个hybrid child记事的时候，他就决定要陪伴在明楼身边了。他不知道明楼还记不记得，但是当时他便是那样考虑，也是那样说出口的。

    谁想明楼竟同意了。

    口口声声说的是为了掩护阿诚的身份，为了保护他作为hybrid child不会被别人发现而造伪政府销毁。以防止有人故意以阿诚敏感的hybrid child身份为由影响明楼，更进一步甚至影响军统与GD上海站的安危，将阿诚带在身边择时善用才是上上策。

    明楼说了半天，一如既往地顾全大局，思虑缜密。

    阿诚点了点头，想说的话从舌尖打了个转，又顺着应声溜回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无论怎样，能回到上海，还能在大哥身边做事，总归是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阿诚抬起嘴角：“是。明长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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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实明楼是讨厌坐长途飞机的，长时间的气压转变以及时不时地气流颠簸，总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身边的阿诚体贴入微，立即递来了阿司匹林。

    “阿诚啊，你也有很久没见大姐和明台了吧？”明楼喝下一口水，拉起了家常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的，和大姐通过信，大姐打理家族企业辛苦，明台又小，不捅娄子就不错了…”

    “小什么小啊？大姐就是惯着他！”明楼非要在这会把话头抢过去，说几句明家小少爷的不是，可阿诚非不让他得逞：“当然了，大姐还说，咱家唯一靠得住点的被送去深造了，就你一个明明早就毕业了还老是不回家，整日往外跑。”

    “哎！”

    明楼佯装要发作，阿诚立刻就服软：“这话是大姐说的，您可别冲我生气啊！”

    明楼好气又好笑：“怎么，我整天跑去哪儿了，别人不知道，你还不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我可不敢给您说这情，您还是回家自己跟大姐说吧。”  阿诚坏笑道。

    哎，孩子都一样，越长大越难养。

    明家大少爷无奈地摇了摇头。